茉淅Original。草末水泠晰

新普曆二三五年·夏

夏蕾站在菲特多身邊，和平常一樣不太說話，她在想，或許自己本來就是多餘的，可能等等也會被趕出去。

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默翰長老突然從菲特多身上移開了視線轉向她，接著，露出了很淺很淺的笑容，眼神也變得溫和許多，流露出一種慈愛之情。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錯愕不已，但是看看其他人都一臉緊張地盯著自己，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她看錯了。

默翰長老的淺笑似乎翻起她心靈深處某種隱微的記憶，只是她無法清晰地抓住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太過縹緲虛幻。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說道：「以後，妳就跟著這些人走吧。」然後指了指四位新任守護者。

緹瑪和法爾藍一聽到這句話，心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正想起身向長老道謝，長老又將視線轉回來看著菲特多，緩緩地說：「至於你……你可以選擇與這些人同行，但是有一句忠告要告訴你。」

菲特多有些驚喜，但仍然專注聽著長老接下來要說的話。長老停頓了一下，才道：「請你記得，在找尋歷史的過程中，不要太過執著於追求真相……，」他轉身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有時候真相遠比謊言更加鮮血淋漓。」

──是。菲特多艱難地吐出他僅能想到的字作為回應，懷著滿腹疑惑入座。林和貝洛達爾交換著眼神，同意彼此的想法：長老所說或許和菲特多口中提到的那本書有關。

在場的人，也許還包括第二次見面的默翰長老，都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和昨天他們在討論的人和書有著極大的聯繫。默翰長老知識之淵博，是他們這些年輕子弟無法理解的，即使今天即將聽到的普瓦蘭的故事不是全部，卻也足以讓他們解開一大部分的疑惑。

默翰長老在桌邊站著，伸出背在背後的手，輕輕一抬，一股涼風挾帶著清新的青草香氣、伴隨淡綠色流光從窗外吹進來，整間屋子內部頓時反射著這種淡色光芒，長老滿是皺紋的手像是指揮著樂團一般流暢地在胸前比劃，這些光就隨著手指的方向流動、擴散，時而跳躍、時而漂浮，就像樂譜上的音符各自舞動著。

眾人看得目不轉睛，長老操作魔法的動作之俐落順暢以及那種說不出的美感讓他們更深刻體會到所謂經驗與歷練豐富與否的差異。

「為了安全起見，隔音設備是必要的。」默翰長老收起手，道：「學院教你們如何使用風和氣流傳遞消息，但沒告訴你們怎麼使消息不被傳出去。剛才你們看到的，就是讓聲音無法在空氣中穿梭的術法。」

眾人凝神，感覺到他們所在的空間裡，原本從窗外吹進來的微風停止了；本來在屋外翻飛的樹葉也都墜落到地面上；即使他們對著手呼出一口氣也感覺不到任何氣流，彷彿他們處在一個真空的空間裡。

「這個術法會將聲音留在這間屋子裡，一旦離開這個範圍就聽不見了。」長老道。

「捎信的鴿子呢？能不能穿過術法傳遞牠聽到的聲音？」林指著窗邊一隻拍動著翅膀要降落的藍色小鳥，牠全身覆蓋著青色羽毛、翅膀有淡淡的白色斑點、尾羽特別長，看起來不太像鴿子。

「那不是鴿子，那是青鸞。」緹瑪推開對方靠近的頭，後者臉擠成一團哇哇大叫。

「青鸞？傳說中的神鳥怎麼會在這裡？」貝洛達爾也疑惑。

「祂們是神族的使魔，確實曾經存在於這世界上。我是在學院的圖書館裡看到記載的。」菲特多走向窗邊，悄悄靠近那隻青色鸞鳥想伸手摸祂，只見那青鸞向空中一躍振翅飛翔，尾巴細長的羽毛就像彩帶般隨風飄揚，一轉眼就消失在藍色的天空裡。

「但是，神族逝世，祂們早就應該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這確實不合理。」默翰長老看著青鳥消失的方向，沉思著，「不過祂已經在這裡很多年了，普瓦蘭也沒什麼異常，或許神族真的賦予了祂們另一種生命形態，只是這我點無法肯定。並且，除非攜帶破壞性的術法，否則也不足以突破隔音。」

「好了，你們都過來坐下吧。在你們開始執行守護者的職務之前，有些你們必須知道的事情。」

「既然看到了神族的使魔，那麼我們就從神族開始說起，畢竟『神族』也是屬於普瓦蘭的重要核心之一。」默翰長老清了清喉嚨，娓娓道來普瓦蘭的歷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