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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妖精_看板圖.png

 

 

「以藏匿罪犯的名義被帶回去⋯⋯嗎?」太莫名其妙了吧。方尋看著低垂著頭好像一碰就會倒的妖精少年,一頭霧水。

 

「人類,桑丹爾執行公務的時間裡沒有你說話的權利,請保持安靜。」衛兵側過頭低聲警告,手仍然緊緊抓著少年的胳膊,即使對方看起來虛弱無比仍沒有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方尋轉開視線,恨恨罵道:「我草⋯⋯」

 

「人類,我們已經警告過你了。」持琉璃棍的女子不知何時回到他前面,直接拿著另一端把長棍伸到他脖子前面抵著喉嚨,炙熱灼燒感即刻竄入咽喉與舌根,方尋再張口時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說話。

 

此時,中年男子舉起右臂,「喀啦」一聲捏碎手心某樣東西灑在走道上,那些粉末還未落地就轉化成一粒粒光珠如種子發芽般長出了細長捲曲的藤葉,在空中如絲纏繞眾人,青草綠的光芒映照整個空間,明亮卻不刺眼。

 

方尋看著自己的房間和廁所漸漸被被光線隔開,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

 

當他們所有人都被綠光包覆住的下一秒,濕氣瀰漫,似乎身在濃厚霧中。眨眼,已經身處在一片沼澤深處。

 

這片沼澤看起來與平時照片上所見無異,但是這裡的樹生長的狀態和外表看起來都很特別,不像是一般會在腐土中發芽生根的植木。

 

領頭的中年男子轉過身來清點人數,看到方尋和少年都在隊伍之中便向女子吩咐幾句。女子點點頭,走過來轉告衛兵和跟班:「看好烏狄,不許失手。」然後轉身拿著琉璃棍大步跟上領頭男子。

 

「遵命。」衛兵說完,繞到少年身後、對著小兵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站在其他三個方向。

 

小兵立即包圍前方及兩側三個方位。

 

確認沒有問題之後,衛兵也帶著他們跟上隊伍。一行人走在泥濘沼澤中生長得盤根錯節的樹根上,路徑九彎十八拐、崎嶇難行,連方向也很難辨別。有時會繞過好幾棵長得一模一樣的樹,然後過幾分鐘又轉一大個彎,繞了一段路之後才又繼續前進。

 

這難道是為了防止囚犯逃跑的防範措施?

 

「人類,不許東張西望。」衛兵頭也不回就對著身後的方尋提出警告。

 

方尋皺眉,乖乖收回視線。

 

方尋跟著隊伍踩過濕溽冰冷的泥水,腳趾間不時卡著破碎枝葉,浸水的碎石和沙時不時就黏在他的腳上——要知道剛才他是從臥房裡被帶出來的,根本沒機會穿鞋。

 

不過仔細一看,眼前這群妖精腳上也是光的,少年連同這些自稱「桑丹爾」的人都直接踩在泥沼中,卻不見任何污泥沾染在他們腳上,每一次腳尖離開泥水,那些濕土就會從皮膚表面滑落。

 

又經過數分鐘的行走,只覺得四處濕氣越來越濃重,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太過潮濕冰冷的空氣讓方尋覺得很不舒服。

 

「停。」隊伍前方傳來中年男子的指示,眾人停下腳步。

 

這時候方尋才又抬起頭張望四周,看見了一座四周荒蕪至極、空無一物的淺塘。

 

淺塘水底渾濁不可見;塘水中央是一座已經鏽蝕得不堪使用的生鐵鐵籠,其上盤繞著大量厚重的藤類植物,表面紅色鐵鏽還在不斷剝落、每幾秒就看見水塘的水被落下的粉塊激起一波波漣漪。

 

「泰洛忒,把烏狄和人類都帶過去。」中年男子站到水邊查看了下情況,然後退後回到隊伍中,對著衛兵吩咐完畢又轉向持著琉璃棍的女子:「妳還有其他人都跟我來。」

 

名叫泰洛忒的衛兵點頭,帶著幾個小兵和方尋走近水邊,手伸到衣襟內側拿出一片細長輕薄的透明物丟入水中。塘水水面忽然一陣微光散射,數秒之後又恢復平靜。

 

泰洛忒推著妖精少年前進,小兵押著方尋一起跟著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塘水來到生鐵鐵籠前。他們用手裡持的彎杖勾開厚重的鐵欄桿,向後退幾步緩緩地打開門,然後站在門旁邊看向少年和方尋。

 

泰洛忒把少年帶到門前,使勁一推把他推進鐵籠裡,他摔倒在鐵籠門邊,那小兵一看到就伸出腳重重地再一腳把他往裡面踢,然後轉頭跟著其他小兵嘻嘻笑。

 

方尋看到少年的膝蓋和身體著地的同時,接觸到的地方滲出一滴滴紅色鮮血。

 

泰洛忒面無表情地轉向方尋,剛要伸手抓住他手臂,方尋馬上往旁邊一閃不讓他碰。沒想到才剛閃開,後背就一個重擊,有個小兵一腳踹在他身上讓他直接往前跪倒在門內。

 

下一秒鐵門「鏗啷」一聲關上。以防萬一泰洛忒還在上頭施了法術把門鎖起來。

 

方尋看著他們走到淺塘邊緣的瞬間消失無蹤,知道自己和這名妖精少年是被困定了。

 

這些鐵竿之間的縫隙只夠一隻手臂伸過去。

 

這時候,他突然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冷汗直冒地檢查自己的膝蓋和雙腳⋯⋯沒有任何異樣。

 

咦?

 

他看看倒臥在地的妖精少年,想到剛才泰洛忒和其他人的舉動——難道妖精害怕生鐵?

 

否則為什麼特意要避開所有接觸的可能?

 

方尋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出手抱起少年,本來想將它一口氣扛到肩上,施力的一瞬間突然發現妖精的體重比想像中的輕上許多,反而一個不穩又讓少年的腳尖碰觸到地面,滲出一灘慘不忍睹的血水。

 

「嘶⋯⋯」看著這幅景象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方尋改變方式,一手支撐著少年另一手將自己的上衣脫下鋪在地上,然後讓對方的腳能夠放在布料上,讓他的身體靠著自己並伸直自己的腿給他當座椅。

 

「烏狄、烏狄,感覺好點了嗎?」他輕輕搖了搖少年的肩膀。

 

原本因疼痛幾乎昏厥過去的少年稍微清醒了點。

 

他伸手碰觸方尋的臉,冰冷的體溫傳遍整個左頰,輕聲道:「別那麼叫我⋯⋯『烏狄』⋯⋯是對罪犯的稱呼。」

 

靛藍色閃爍著細微豔紫的深邃雙眸,直直望進方尋的眼底:「我的名字是——伊塔羅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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